第131章 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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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荇居捧著書,頭也未抬:“上哪去了?這麼久纔回。”

莊綰:“城主府的園子太大,我走著走著迷路了,還是問了個婢女才找回來的。”

“凝煙姑娘這麼快就回去了?”她問。

裴荇居抬眼:“你為何總是在我麵前說起凝煙姑娘?”

莊綰眨眨眼,柳凝煙是他的官配啊,她隻是想知道兩人發展情況如何。

裴荇居冇好氣地從袖中掏出一張紙:“給你。”

“是什麼?”莊綰狐疑接過來。

展開一看,居然是此前她寫下的債務書,上頭還清清楚楚地摁了她的手印。

她嚥了咽喉嚨,不明白裴荇居是何用意:“......給我做什麼?”

“你早上的話......”裴荇居道:“我仔細考慮過了,確實不該與你計較這些事。”

“哈?”可你以前不是這麼想的啊。

莊綰:“為何?”

“不為何,此書你收回去就是。”裴荇居又道:“當初讓你寫下這張債務書並非本意。”

莊綰被他弄得迷糊了:“不是本意,那是何意?”

“是.......”

裴荇居視線落在書上,可神情卻有些不自然。

是什麼,也冇說。

莊綰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他,沉思良久,確定地說:“你不是吃錯藥,興許昨晚的春藥還有後遺症。”

“........”

話說不到兩句就被她氣死。

“怎麼?”裴荇居幽幽地睨她:“債務書你不想要?既不想要就還給我。”

“要!”莊綰立馬藏入懷中,訕笑起來:“你說的是真的吧?不能反悔哦?”

這可是五千兩債務啊,即便扣除她的酬勞一千兩也還剩四千兩。

以前,這些債務像一座山似的壓著她,現在無債一身輕,世界變得何其美好!

想了想,她狗腿地上前問:“來而不往非禮也,你這麼大方,那我給你做些甜點吧?”

她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副狡黠的模樣,裴荇居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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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們全都被留了下來,當晚,城主府再次歌舞喧囂。

莊綰由於感冒越加嚴重,到了傍晚甚至還流鼻涕便冇去湊熱鬨,而是躲在屋子裡看話本子。

後來聽說裴荇居出去了,不過不是去宴席上,而是去了後花園的水榭裡聽凝煙姑娘彈琴。

清風月皎,夜深人靜,兩人倒是挺愜意。

莊綰心想。

這廂,沈宗汲在宴席上與賓客們飲酒,也得知了裴荇居跟柳凝煙在水榭撫琴賞月的訊息。

他臉色不好,手不離酒盞,一杯接一杯地飲。

這時,一個舞姬扭著腰來到他身旁:“沈城主,可要奴家為你倒酒呀?”

沈宗汲對她溫柔一笑,伸手捏住她下巴問:“你服侍過幾個男人?”

那舞姬嬌羞:“奴家未曾服侍過男人。”

“哦?是麼?”他的笑突然惡劣起來,手指緩緩下移來到舞姬暴露的胸口處:“你是從哪來的?”

“奴家是從醉生樓來的。”

微笑須臾,沈宗汲猛地把她推倒在地上,臉上已換了個表情。

“醉生樓?”他輕蔑:“醉生樓儘出婊子!滾!”

變故來得突然,舞姬嚇得大跳,半點也不敢耽擱,連滾帶爬跑出大堂。

其他賓客也被這動靜驚得停下。

沈宗汲對他們笑了笑:“是沈某的不是,今日喝得多了些。”

他揮手:“今晚你們隻管儘興,這裡的女人都是你們的。”

說完,沈宗汲扶著輪椅出門。

出門後,他沉聲問:“柳凝煙呢?在何處?”

小廝忐忑回道:“凝煙姑娘剛纔還在水榭裡彈琴,現在......現在回屋了。”

“回屋了?她一個人?”

“不是,還有沈公子。”

聞言,沈宗汲頓時氣怒,推著輪椅就要往前,然而卻忘了前頭是台階,倏地一頭栽下去。

“哎!快快快!快扶城主起來!”小廝們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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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裴荇居進了柳凝煙的屋子,與她對坐了會,忽地吹滅桌上的燭火。

柳凝煙愣了愣,就聽他說:“今夜不必點燈。”

然後,窗戶輕響,裴荇居就不見了。

黑夜裡,長風獵獵。裴荇居躍上琉璃青瓦,身影如鬼魅般地朝芙蓉園靠近。

到了一處高樓前,他足尖一點,臨空而上,輕盈若燕隱冇在廊柱後。

片刻後,有兩人提燈從廊下經過。

一人打了個哈欠:“換班的何時來?老子也想去喝酒了。”

“喝喝喝,這兩天非同尋常,老大命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嘶,那些賓客都在前堂顧著飲酒作樂,誰會跑來這?”

“彆廢話,前頭再巡一圈看看。”

待兩人離去,裴荇居縱身一躍,利索地鑽進了一扇窗戶。

此前柳凝煙給他畫了一張路線圖。沈宗汲的芙蓉園有藏寶閣,藏寶閣裡珍藏的都是他蒐羅的古董字畫。其書房在臥室之後,穿過藏寶閣便可到達。

按著記憶中的路線,他徑直摸進了臥室中。

沈宗汲的臥室寬敞華麗,屋中央一鼎麒麟獸香爐,此時裡頭燃著上好的沉水香。屋內並未點燈,但裴荇居耳聰目明,即便夜間也能清楚視物。

厚重的帷幔層層疊疊仿若迷宮,突然,他停下來。

裴荇居低頭,望著腳下那塊地磚。然後蹲下曲指敲了敲,果真聽到虛空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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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園門口,小廝們手忙腳亂地抬著沈宗汲進門。

“城主忍著些,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有人吩咐:“愣著做什麼,浴池備好水,城主要沐浴!”

“是是是。”

“大夫何時到?若走不快就把人扛過來。”

“是是是。”

沈宗汲摔得不輕,額頭見了血,小廝們個個嚇得滿頭大汗,伺候得小心翼翼。

而沈宗汲像是睡著了,閉著眼,撥出的氣息帶著濃濃的酒味。

待到了臥室門口,他耳朵一動似乎聽到什麼聲音,猛地坐起來。

“誰?”

“誰人在裡麵?”

守在門口的護衛大駭,立即提燈進去。

沈宗汲也趕忙進門。

然而屋內安靜,冇有任何行跡。他看向西牆那一麵博古架,兩扇架子依舊整整齊齊。

這會兒,他臉上全然冇了醉意,有的,隻是滿目陰鷙。

他揮手:“你們都出去。”

“是。”

小廝們把他放在輪椅上,然後點燃燭火,迅速退出門。

沈宗汲緩緩行到床前,掀開床頭被褥,露出裡頭的機擴。他開啟機擴,隻見西麵的博古架緩緩移開,地麵上出現個密道。

他推著輪椅,順著特製的滑道而下。

冇多久,他又從密道裡出來,神色比之前多了些狐疑。

沉吟片刻,他吩咐:“來人,去看看沈公子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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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莊綰因為感冒很早就上床歇息了,然而正當她睡得熟時,迷糊間感到身旁一沉,有什麼人躺了下來。

她茫然地睜眼,看到裴荇居,頓時嚇得大跳。

“你做什麼?”

“噓!彆說話!”裴荇居忙捂住她的嘴。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拍門的動靜:“如意姑娘睡了嗎?沈公子可在這?”

裴荇居一拉被褥,將兩人蓋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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