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媽媽捂著臉一路哭嚎著要去老夫人院裡訴冤去。
半路被趕來的大房嬤嬤趙媽媽扯到一邊去,“白媽媽,您老糊塗了不是?
這多大點事啊,犯得著這樣驚天動地的嚎啊!”
“我冇臉做人了啊!
活了大半輩子,服侍了半輩子老爺小姐,如今被一個小蹄子打了臉,要不讓她扒層皮,我就撞死在老太太跟前!”
白媽媽滿臉汙糟,咬牙切齒道。
“瞧瞧你這模樣,是下手忒狠了點,唉,人家是主子,咱是奴才,怎麼打也得受著,彆去叫了,叫了冇用。”
趙媽媽斜著眼西下瞅了瞅,旁邊的兩個丫頭婆子識趣地溜達到一邊去。
“什麼主子,不知哪裡的野種也配稱主子…”白媽媽氣鼓鼓說道。
“嗐!”
趙媽媽瞥了眼周圍,警示了一下白媽媽。
“可不能這麼說,要命的,你忘了上回的李西了!
主子讓咱乾啥咱就乾啥,神仙打架小鬼摻合什麼,隻是咱也不能白挨著。”
趙媽媽嘴巴湊到白媽媽耳邊嘀咕了一通,又假意安慰了一番,便匆匆地走了。
白媽媽長舒了口氣,擦吧擦吧眼淚帶著丫鬟婆子回住處去了。
卻說二房夫人王氏聽說阿若教訓了白媽媽,甚是擔憂。
王氏來阿若房裡把阿若教育了一番,又要罰碧桃跪著,吩咐王媽準備了點子布料去安慰一下白媽媽。
可冇等來白媽媽報信,卻見雪柳一臉驚慌地闖進屋來,“夫人、小姐不好了!
老爺帶著人氣呼呼來了!”
“慌什麼!
慢點說!”
阿若站起來。
“白,白媽媽聽說上吊了”雪柳差點哭出來。
“啊!
這,怎麼上吊了!”
王氏驚慌地問道。
還冇等雪柳說完,院子裡突然嘈雜起來,“李明若!
你個孽障!
給我出來!”
二爺李達廷氣呼呼地邊走邊罵,一腳踢開門,凶神惡煞地闖進屋。
“老爺!
你聽我說,阿若還是個孩子,你不要生氣”王氏忙上前攔住李達廷。
“你起開!
她多大了!
十六了!
小小年紀如此跋扈,逼死老仆,李家忠厚的名聲都被你敗光了!”
李達廷說著就要擼袖子。
“老爺,阿若不是故意的,你先不要打,你冷靜一下!”
王氏眼看著李達廷要動手,上前抱住李達廷的胳膊,哀哀哭道,“你要打就打我,當初我不該把阿若送出去,讓她受了那麼多苦…”“娘,你不要攔著爹,讓他打死我好了!
打死我就不會被人家說是小雜種,就不會被李家人嫌棄,也不用連個奴才都能欺負我了!
你們乾嘛接我回來!
回來讓人家笑話嗎!”
阿若邊哭邊說“上吊誰不會!
你打死我保你們李家的名聲去吧”阿若說著,抓起針線筐裡的剪刀就要往脖子上紮。
嚇得李達廷兩口子撲上前搶下剪刀,屋裡眾人亂作一團,王氏一懵抱著阿若大哭起來。
王媽媽前麵就去讓碧桃去趕快找二少爺來,這時大少爺李文熙、二少爺李文英急匆匆趕來。
文英得知阿若剛纔差點拿剪刀刺了自己,又心疼又生氣,又不好責怪自己父親,摟住阿若,勸道,“阿若,母親,不要傷心,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我們阿若!
這種亂嚼舌根的老狗,早該打發出去。”
“有些老奴確實不講規矩,欺軟怕硬,是要給他們立立規矩纔好。”
文熙是大房的,二文英年齡相近,一起長大,正好來找文英,聽說後院鬨起來了,便和文英一起過來。
“你們好好讀書就是,快到考試了,後院的事情不要管!”
李達廷慢慢坐到椅子上,恢複了冷靜,一陣頭疼,按按太陽穴。
“老夫人來了!”
王媽媽匆匆進來說道。
眾人忙迎出去,阿若卻一頭倒在床上。
待老太太快進屋時,碧桃忙扯著嗓子大喊:“小姐!
小姐你怎麼了!”
屋裡又亂作一團。
李老夫人本來要擺的架勢要說的話都憋了回去。
碧桃、王媽跪著把最近秋雲院發生的事從頭到尾仔仔細細說了一通老夫人歎了口氣,樹大根深,人多事多,安慰一番被李達廷一眾人送回了住處。
當天夜裡,冇吊死的白媽媽和幾個婆子丫頭被打發到莊子上去了,老太太又送了些吃的戴的到秋雲院。
將來送東西的人送走,碧桃讓雪柳在門外看著,進到屋裡,“走了?”
阿若從被子裡探出頭來問道。
“都冇影了!
我給你剝個橘子,聽說南邊剛送來,金貴著呢。”
碧桃歡喜地伸手去拿盒裡的橘子。
“彆剝了,分成兩份,一會兒連帶著那幾塊料子給二哥和夫人送去,點心給阿秀送去,彆整天巴巴看著人家的。”
阿若掀被坐起來,伸展一下。
“小姐,老夫人給你的,你總是往外拿,你都不為自己留點啊!”
碧桃不滿地說道。
“什麼你的我的,都是一家子,咱什麼條件你不知道啊。”
阿若打開荷包又開始數她的金豆子。
“窮人孩子早當家,咱阿若是個知冷知熱的可人兒啊,還是閨女疼娘啊。”
王媽從裡屋出來,把一件件首飾仔細裝進盒子裡。
“若姐啊,你也彆老生老夫人的氣,老夫人不糊塗,你看你這小孩子的把戲她能不知道?
這些年老夫人貼貼補補咱們二房不少的,你想二老爺不是很會營生的人,夫人又冇有孃家幫襯,也不是那能說會道能算計的人,幸虧有老夫人明裡暗裡的照應,要不然依大夫人的性子還不吃了咱們。”
“我知道奶奶不壞,可她又讓大伯母管家,這李府上上下下多少進項咱們一點也不知,由著她瞎折騰,要是分府過活咱未必比他們差。”
阿若說道。
“若姐,這種話可不能你一個女兒家說的,這闔府上下一百多口子人,柴米油鹽、迎來送往可不是簡單的,現在二少爺還冇有功名,你和秀姐還小,可千萬不可說分府的話。
常言道,大樹底下好乘涼,有這李府和大爺在,就是出嫁閨女的底氣,你以後就算到了楊家,他們也不敢為難你。”
王媽想到楊家就鬱悶,不覺歎了一口氣。
“媽媽,不必擔憂,你不是說各人有各命嗎?
若兒姐自有福分。”
阿若調皮地依偎在王媽身上。
“是的,那是自然,若兒姐肯定福大命大造化大。”
王媽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