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謝子懷竇雨稚兩人轉身。

“歲晚!”

“餘……餘學姐!”

走廊內昏光暗影中,餘歲晚麵色慘白,充血的雙眼緊緊盯著傅西宴。

“你推了安姨?”餘歲晚語聲嘶啞,冷得駭人。

“餘學姐!西宴哥他不是有意的,當時安姨拽著西宴非要西宴哥看照片,西宴就推了安姨一把,當時是在人行道上,誰也冇想到會有車衝上來!”竇雨稚著急給餘歲晚解釋,小心翼翼扶住她手臂,“西宴哥看到車衝上來第一時間就去拉安姨,結果冇救下安姨,自己胳膊也骨折了,他冇有想……”

竇雨稚說了些什麼餘歲晚根本就聽不進去,她滿腦子都是剛纔竇雨稚那句“可如果你冇有推那一下,車衝過來撞不上安姨。”。

滿腔悲憤的怒火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燒成灰燼,她淚如泉湧,忍著撕裂刀絞般的痛甩開竇雨稚,衝上前狠狠給了傅西宴一巴掌。

這巴掌餘歲晚用了全力,打得傅西宴臉偏過去,耳朵嗡嗡作響,人都被打懵了。

“傅西宴你還我安姨!”她用力推打傅西宴,如同瘋魔般哭聲歇斯底裡,可剛纔那一巴掌已經用儘了她全部力氣,她的捶打對傅西宴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餘歲晚情緒崩潰,不斷重複讓傅西宴把安姨還給她。

她如油煎般痛苦,如果不是為了她,安姨不會留在海城,不會去找傅西宴,就不會遇到車禍。

餘歲晚這輩子從冇有這麼後悔愛上傅西宴。

如果冇有愛上傅西宴,一切都不會發生。

謝子懷原想上前阻止,竇雨稚攔住他:“讓餘學姐發泄發泄也好!”

向後退了兩步任餘歲晚捶打的傅西宴麵頰火辣辣的疼,脾氣也已在爆發邊緣。

眼見餘歲晚快要力竭整個人搖搖欲墜,幾乎要哭不出聲,竇雨稚連忙上前拉住餘歲晚:“餘學姐,彆打了……”

滿臉淚痕如同瘋子的餘歲晚甩開竇雨稚扶住她的手。

竇雨稚腳下高跟鞋崴,被謝子懷扶住。

餘歲晚自己也撞在牆壁上,披頭散髮嘶喊:“滾!你們都滾!都滾!”

傅西宴眸色陰沉,扯住餘歲晚一條手臂把人提起,語氣不善:“餘歲晚,你衝我來可以,你碰雨稚一根頭髮絲試試!”

竇雨稚忍著腳痛,上前拉傅西宴:“西宴哥!你彆這樣對餘學姐!你忘了你答應我什麼了!”

“傅西宴你放開歲晚!”謝子懷伸手要護脫力的餘歲晚,可還冇碰到人,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就已將餘歲晚攬住,扯開傅西宴提著餘歲晚胳膊的手,將表情錯愕的傅西宴推開。

走廊裡昏暗光線映著林謹舟線條硬朗的五官輪廓,他神容冷肅低下頭,架在高挺鼻梁上金絲眼鏡後的眼睛湛黑深邃。

他注視著靠在他懷裡幾乎站不住的女孩,開口:“歲晚,你是姐姐,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得打起精神來。”

想到安歡顏,餘歲晚幾乎站不住,如果歡顏知道媽媽冇了……該多害怕!

“滾!都滾!”餘歲晚聲淚俱下,全身都在發抖,一雙眼煞紅如血如同地獄惡鬼,死死盯著傅西宴,無力揮舞手臂,“滾啊!”

林謹舟抬眸:“還不走是需要傅總親自來請你?”

傅西宴看了眼麵色冷沉的林謹舟,被林謹舟眼底的冷意刺激,摟住腳踝崴了的竇雨稚就走,可進電梯前還是忍不住回頭朝著餘歲晚的方向看了眼。

“今天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林謹舟對謝子懷道。

來的路上,事情前因後果林謹舟已經瞭解清楚,安姨出事是謝子懷忙前忙後。

謝子懷看著脫力險些滑倒又被林謹舟抱住的餘歲晚不想走,但蘇助理已經對謝子懷做了請的手勢:“謝少……”

“那,辛苦您好好勸勸歲晚。”謝子懷想著畢竟林謹舟和餘歲晚是親人,林謹舟的話或許餘歲晚能聽進去一些。

走到電梯口,謝子懷回頭,見林謹舟輕撫著餘歲晚的腦袋,不知低聲對餘歲晚說了什麼,餘歲晚雙手緊緊抓住他毛呢大衣,將頭埋在林謹舟懷裡痛哭。

“有事給我打電話。”謝子懷同蘇助理說。

“好的!”蘇助理替謝子懷擋住電梯門,送謝子懷進電梯。

蘇助理目送謝子懷離開,識趣冇有過去,立在電梯間等著。

直到殯儀館的人到了醫院,情緒幾次崩潰力竭的餘歲晚,強撐著給安姨擦乾淨臉和身體,換上乾淨的衣服。

餘歲晚跟著一同去,看著安姨的遺體被安置好,哽咽辦理完遺體轉運手續,抱著手續繳費單和死亡證明蹲在路燈下,嚎啕痛哭。

林謹舟撐傘立在餘歲晚身旁,為她隔絕了與昏黃燈光交錯的嫋嫋細雨。

良久,林謹舟蹲下身,輕輕撫了撫她的腦袋,讓已經哭到脫力的餘歲晚靠在懷裡。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餘歲晚哽咽呢喃著,“我不該和傅西宴回傅家,不該和傅西宴在一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蘇誌英。”林謹舟喚了一聲,把傘交給小跑過來的蘇助理,打橫抱起餘歲晚上車。

回到彆墅天已經亮了。

哪怕已經累睡著,餘歲晚淚水也冇斷過。

安置好餘歲晚,林謹舟才發現的肩膀都濕透了。

他坐在床邊,看著不知在夢中呢喃著什麼的餘歲晚,抬手想要將她黏在臉上的髮絲撥開。

卻在觸碰到餘歲晚前,極為剋製地攥住了手指,從床頭櫃上抽了張紙巾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他起身將窗簾拉上,關了檯燈,從主臥退出來。

“先生,查清楚了。”蘇助理見林謹舟出來上前,將平板電腦遞給他。

餐廳門口的監控拍得很清楚,安姨上前將照片遞給傅西宴被傅西宴不耐煩推開,但在看到有車衝上人行道,人群尖叫逃開時,傅西宴的確是伸手想拉回安姨,但已經晚了。

“司機是個新手,剛拿到駕照冇多久,也是突然發生意外措手不及。”蘇助理低聲說,“這裡麵確實冇有什麼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