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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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鈞,席式集團的總裁,長相帥氣,身材健美,追他的女人可以繞地球兩圈。

這樣完美多金的男人,居然會是方奕斐的前夫?方奕斐自己有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

說起來,離婚是方奕斐不太願意提起的一段經曆。

因為她是被甩掉的那個人。

“被甩”!多不光彩又卑微的形容詞啊!

和很多青春期故事一樣,少女的幻想裏總有一個白馬王子。

席鈞同學相貌優秀,品學兼優,是許多少女心中的夢中情人,自然也是方奕斐的。

特別一點的地方在於,那時方奕斐是席鈞的同桌兼住對門的鄰居。

在席鈞還冇有繼承席氏集團之前,方奕斐一直覺得自己跟對方怎麽說也算是門當戶對,都住在一個筒子樓裏,以後說不定兩家變一家呢!

還冇等方奕斐同學熱情告白,席鈞同學就先搖身一變成了她高攀不起的集團公子,帶著她破碎的少女夢飛向了國外。

但為啥兩人能結婚呢?

這就不得不說到方奕斐神通廣大的母親大人陳麗華女士。

她看方奕斐工作之後悶聲悶氣不談戀愛,回家不是睡覺就是玩手機,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給方奕斐安排了相親局,第一次相親就相到了席鈞。

更魔幻的是,高門大戶的席鈞家居然點頭同意了這門親事,小門小戶的方奕斐就這樣稀裏糊塗的結了婚,還是和自己暗戀多年的男神。

曾經遙不可及的夢成為現實,她欣喜地扮演著席太太的角色。

故事說到這肯定發生了轉折,不然方奕斐也不會成為離異少婦。

後麵的故事俗套又狗血,席鈞身邊的秘書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當年的校花,對方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橫在兩人之間。

席鈞出國前就有很多人說校花和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個人同樣優秀,同樣美麗,也同樣遙不可及。

彼時方奕斐還能說服自己“近水樓台先得月”,現在看著金光閃閃的兩人並肩,自己總有種癩蛤蟆窺見天鵝的恍惚感。

無數個獨自入睡的深夜裏,方奕斐不斷提醒自己,他們是受法律保護的合法婚姻,自己的青春好不容易有結果,忍一忍就過去了,她已經比平常人幸運很多了,不是嗎?

可是她錯了。

當親眼看見席鈞滿目柔情地笑著對校花說話的視頻時,方奕斐意識到或許席鈞喜歡的另有其人,因為除開床笫之事,席鈞冇對她展露過任何溫柔。

她被美夢成真的幻覺矇蔽了雙眼,忽然幕布被撕開,她不得不直麵華麗演出背後的千瘡百孔的真相。

很疼。

她嚐試重新引起席鈞的注意,如同全天下情侶都會鬨的矛盾,她佯裝生氣地提了離婚。

席鈞就像個有求必應的神燈,生活裏總能完美地解決所有問題,但這次是例外。

他冇同意理由是影響集團股價。

這一下方奕斐徹底炸了,管他同不同意,《離婚協議》直接給他丟桌上而後瀟灑離去。

法律說分局兩年自動離婚,她三年裏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在獨守空房,區區兩年又算得了什麽呢?

幾聲咳嗽把方奕斐從雜亂的回憶裏拉出來。

對了!地上還躺著一個人呢!

好歹夫妻一場,留他一條狗命算是人道主義。

方奕斐不情不願地想,接著瞅著半死不活的傷兵犯了難。

上班那會參加過急救培訓,她得了一個優秀學員的小獎狀。

但是時隔五年,現在讓她對活人急救無異於直接殺人。

倒也冇恨到要取席鈞狗命的地步。

這套花了她大半輩子積蓄的二層小獨棟遠遠冇有前夫席鈞市中心的大平層來得豪華,更確切地來說,幾乎是家徒四壁。

因此,房子是毛坯冇什麽不妥吧?地上是水泥地合情合理吧?牆角是紅磚頭非常正常吧?

而席鈞毫無章法的抽搐運動讓他左右碰壁,肉眼可見俊秀的臉上出現了血痕和腫包。

方奕斐無語地看著地上的人,不負責任地嘟囔一句“我看你平時冷酷無情的,這點磕磕碰碰應當不在話下”才轉身去找藥箱子。

走了一半,覺得任由席鈞同誌躺在地上繼續撞牆很可能會讓他一命嗚呼。

方奕斐無奈地歎了口氣,回頭使出吃奶的勁把將近一米九的高個男人拖到一處空地上。

拿了藥箱回來,方奕斐慢慢給席鈞清理傷口。

席鈞全身多處擦傷,離開雨水的浸泡似乎讓他好受很多,起碼可以自由暢快地呼吸。

手起刀落,席鈞濕透的衣服被剪了下來,草草給他擦拭乾爽後,斐斐同學看著赤條條的席鈞,別扭地移開眼,努力說服自己手下的是一堆豬肉。

斐斐同學很耐心地把他身上的傷口清洗消毒,小心翼翼地上藥捆繃帶,甚至還係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至於某個不能言說的部位,她全當做冇看見了。

之前也不是冇看過!有什麽好別扭的?

她在心裏安慰自己。

話雖然這麽說,斐斐同學紅透的耳朵根還是出賣了她真實的心情。

席鈞在方奕斐粗魯的操作下發出難受的哼唧。

方奕斐:“你哼什麽?”

冇有意識的席鈞:“哼。”

方奕斐手下用力:“再哼把你丟出去!”

吃痛的席鈞:“啊!”

忍無可忍的方奕斐:“喂?我能照顧你已經仁至義儘了,綠本子一領,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說完,方奕斐立刻又泄氣了。

自己跟個昏迷的殘廢較什麽勁呢?

處理完席鈞,方奕斐累得渾身是汗,癱在地上的人變成了她。

係統叮咚一聲:“作物已發芽。”

喲?

聽見這訊息,方奕斐從地上彈起來。

自她有了種植空間,她可冇少往那片肥沃的黑土地裏丟種子。

什麽花生、小麥、水稻、大豆應有儘有。

什麽開墾、犁地、澆水、施肥一樣不落。

可奇怪的是,不管她往裏麵丟什麽都毫無動靜,就連最容易生存的豆芽都不曾冒出過頭。

係統總是無情地提示她“不滿足生長所需條件”。

方奕斐崩潰了,水也澆了不少,空間裏自帶模擬晝夜變化,到底需要什麽條件才能讓種子發芽呢?

天時地利都冇問題,難道是她這個人不行?

失敗對於別人是成功之母,對於方奕斐同誌則是擺爛的理由。

久而久之,方奕斐就隻把這個能力當成一個天氣預報來用了。

冇想到今天居然收到了發芽的提示?

閃身進了空間,方奕斐看著偌大土地中央的那顆小小的綠色苗苗,第一次感受到了身為農民的喜悅。

她走到小苗旁邊蹲下,仔細地看著這個來之不易的幼小生命。

嫩綠色的葉子在空氣種舒展,細小脆弱的枝乾昂首挺胸。

如果可以的話,方奕斐真想拿個玻璃罩子把它珍藏起來,畢竟這是她親手養活的第一樣東西。

所以這到底是什麽種子發芽了呢?

方奕斐興沖沖地點了點幼苗,幼苗頭頂上立刻出現一行小字:“馬齒莧(幼苗期),距離成熟還有兩天。”

……馬齒莧?

不就是野菜嗎?

方奕斐嘴角抽了抽。

合著自己種下去的種子一樣冇活,最後純靠野生啊?

罷了,有東西能活著就證明能力可以正常使用,在未來的日子裏恐怕要完全依賴這個係統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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