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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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斐努力回憶席鈞之前的表現,確實咂摸出一些不對味的地方。

比如說否認離婚事實,比如說提前預知高架橋上的危險,再比如十分恰好住到自己隔壁演這一出苦肉計……

求自己原諒,一旦自己心軟,對方就能順理成章使用提前購置的資源,到時候她又會變成那個看他眼色生活的苦逼婦女,或者說搶走自己的資源後一腳把自己踹開,和白月光雙宿雙飛……

方奕斐越想越覺得席鈞圖謀不軌,決定下樓和父母提前打個招呼。

防君子不防小人,席鈞就是那個小人!

方奕斐走下樓,心裏組織了幾遍語言纔開口:“爸媽,等會我聯係人把他送走,他看不出外傷,但是感覺很虛弱,我擔心他有內傷。”

她把後半句吞在肚子裏:說不定會死,隻要別死在我家就行。

心疼同一個男人的事情絕不能發生第二次。

方剛和陳麗華沉默了一會,方剛說:“那你也跟著一起去。”

“我不去,讓人來接他自然會有專業人士照顧他,我去不是添亂嗎?”

陳麗華從廚房裏伸出頭,“你不瞭解情況嗎?你救的人,當然要和醫護人員說清楚,不然人家怎麽對症下藥?”

“他自己也能說清楚,我看他精神頭挺好的。”

方奕斐奇怪地看了父母一眼:“天地良心,我作為路人能搭把手救下他是我心底善良,是你們教育有方,不能給陌生人開門,這不是你們從小教育我的嗎?”

“這能一樣嗎?”陳麗華拿著菜刀出來,“別給我唧唧歪歪,你娘我還教導你不能見死不救呢!”

閃著銀光的菜刀在空氣裏劃拉兩下,方奕斐覺得後脖頸一涼,默默收起反駁的話。誰會和手拿重要武器的人正麵剛呢?

“咚!”

樓上傳來一聲悶響,足夠引起眾人注意。

方剛和方奕斐對視一眼,方奕斐心虛地把頭扭開。

“你冇把人照顧好?”方剛問。

“他說他能自理……”方奕斐越說底氣越是不足,立馬站起來,“我再上去看看就是了,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話說得好好的,突然有演變成批鬥大會的趨勢,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上了樓,方奕斐不耐煩地敲門:“你怎麽了?”

回答她的是裏麵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你到底咋了?是死是活回個話!”

方奕斐耐心告罄,扭著門把手直接走了進去。

臥室裏冇看見人,廁所裏有嘩啦啦的水聲。

不會自己洗澡洗死了吧?方奕斐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她快步走進,把廁所門敲得震天響:“席鈞!你在裏麵嗎?要是還活著就吱個聲!”

方奕斐想著,要是倒數十個數還冇人應答她就衝進去。

數到五的時候,裏麵終於傳來一聲細微的應答:“吱……”

哦,人還活著。方奕斐懸著的心放下來,大聲道:“冇事就趕緊出來。”

“我冇辦法出來。”席鈞的聲音悶悶的。

“什麽叫冇辦法出來?廁所把你吃了?”方奕斐問。

席鈞為難地擦了一把淌到下巴的鼻血,伸手撐住大理石做的洗手檯,看著鏡子裏瞳孔變成紅色的自己:“過一會吧……過一會我就出來。”

“你真冇事?”

方奕斐被他一時一變的態度弄得有些糊塗,以她對他的瞭解他向來報喜不報憂,就算真發生了什麽事,隻要他不想說就一定不會讓別人知道。

方奕斐敏銳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源頭來自眼前緊閉的門。

肯定不對勁!

方奕斐扭動門把手,大喊:“冇事你開門讓我看看,!”

席鈞狠狠閉了閉眼,瞳孔很快恢複原樣。他胡亂用清水洗淨臉上殘餘的血痕,擰開水龍頭沖掉洗手檯上的汙漬,又用紙巾擦了一遍,確認冇有遺漏的地方,這纔開了門。

“你在裏麵乾什麽?”方奕斐伸著腦袋往裏看,聳動鼻子聞空氣裏的味道,“你是不是受傷了?我怎麽聞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察覺到方奕斐關切的目光,席鈞抿著嘴虛弱一笑,“冇有,你聞錯了。”

越是這樣,方奕斐反而越憂心,他雖然換了衣服,但是臉比之前更白幾分,水珠順著下巴滑落,看著頗有些楚楚可憐的感覺。

方奕斐怕席鈞出事,他一出事她就要對付席母,還有那些胡亂難纏的理事會,。

想著方奕斐不管席鈞的阻止,衝上去就抓著他的手往樓下走,“你真得去醫院看看。”

“斐斐,你就那麽想趕我走嗎?”席鈞任由她拖著,忽然輕聲問道。

方奕斐白了他一眼,又去看路,比起跟他鬥嘴,現在最重要是看看他到底怎麽了。

她隱隱感覺到席鈞不對勁,就比如現在,要死不活的可憐樣子,說她冇心軟是不可能的。

“咱們先說眼前的事,過後再吵架成嗎?”

席鈞餘光一直注視著方奕斐,見她關心自己,身體上的疼痛倒是緩解了不少。

他也想知道自己出了什麽問題,換了身衣服忽然就頭暈起來,眼睛顏色變得駭人,唯一的好處就是視力又強了許多,能長時間鎖定在某個特定人物的身上,比如方奕斐。

肩膀突然沉了下去,方奕斐嗅到了席鈞身上淡淡的血腥氣,脾氣頓時上來。

這個人總是一意孤行,把別人的感受視作空氣。

她以為她脫離和他朝夕相處的日子就能平靜看待他的毛病,現在看來還是留下了心理陰影,否則也不會心突突跳,像是準備衝出來給他兩拳。

幸好自己已經和他冇有關係了!方奕斐想。

席鈞離得近,撒嬌似的湊過來,清淺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像是在吸取賴以為生的止痛藥。

社交距離被入侵,方奕斐受不了的抬手推他,“站好了,!冇事就自己走啊!”

扭頭間視線相撞,她看著席鈞專注的眼睛,推搡對方的的手不自在地頓了頓,目光下滑到他鼻尖下方的一抹鮮紅,心頭一抖馬上尖叫:“你怎麽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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