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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她們這頓飯隻要彼此忽視對方,大家相安無事的吃完這頓飯就可以了,冇想到吃完了飯,還有這麽一出。
這是什麽情況,敘舊?
她們又有什麽舊可敘,她們就當作彼此不熟,不好嗎?
簡安然遲疑了下,還是回答道:“剛纔遇到了個朋友。”
許佳琪看出簡安然不太想跟自己多交流,她咬著嘴唇一副委屈又愧疚的模樣,糾結著說:“安然,我……”
許佳琪這副猶猶豫豫的樣子,讓簡安然心裏一陣煩悶,生怕她當著爺爺和公公的麵說什麽。
可想而知,無論她說什麽,簡安然都不能回懟,顯得冇風度不說,還顯得冇教養。
許佳琪就不同了,她向來臉皮厚,她就是專門挑著陸永勝和陸長遠父子二人在場纔開口的,這樣簡安然和陸離川纔會好好聽她說話。
果然,許佳琪的話,讓簡安然感到深深的不適。
她說:“安然,我知道我之前做了許多錯事,有些事傷害到了你,我也知道你討厭我,我跟你說聲對不起,你也知道因為我的病,有時候我做了什麽,我自己也不能控製。我現在已經跟江北在一起了,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不要記恨我好不好。”
簡安然不動聲色的瞥了眼陸離川,隻見陸離川冷漠至極的冇有半點反應。
許佳琪的話讓簡安然極度不適,即便道歉,她也冇能從話語中聽到什麽真誠的歉意。
以前聽到許佳琪說她的抑鬱症,她和陸離川還會有愧疚感,當時他們都認為許佳琪的抑鬱症都是因為陸離川而起,所以他們對她一再忍讓。
現在知道她的抑鬱症根本就跟陸離川無關,他們再也生不起愧疚心了。
可是,在座的所有人,除了陸離川都看著她,彷彿在等她的迴應,她再不舒服,也該有點表示纔對。
可這表示,她一時之間還真的拿捏不好。
許佳琪等了片刻,發現安然一點反應都冇有,於是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熱茶壺走到安然的身邊。
陸離川見她端著個熱茶壺過來,條件反射的側過半個身子,將安然擋在了身後。
熱水突然撒到安然手上那種低級的事,也不是冇發生過。
看到他的戒備,許佳琪臉色一陣尷尬,尷尬的說:“我……隻是想給她倒杯茶,道歉。”
陸離川冷冷的盯了她一眼,抬手將安然手邊的茶杯拿了過來,‘咚’一聲放在了自己的麵前。
許佳琪苦澀一笑,眼神黯淡的看著陸離川,心道:真是無論何時,你都是如此不待見我,如此戒備我。
許佳琪沉默不語的倒了杯茶,對安然說:“給你倒杯茶,以表歉意。”
簡安然看著那杯熱茶,她真的不想喝,喝了就代表原諒她了,不喝……
她看了看爺爺和公公,他們都在等著看她如何處理。
就在簡安然猶豫的時候,江北也站了起來,走到許佳琪的身邊,伸出手將她手裏的熱茶壺拿了過去,放在桌子上。
隨即,江北抓過許佳琪的手,安然也看了過去,手已經被熱茶壺燙紅了。
簡安然看了看許佳琪,又看了看江北,她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拿起茶杯,淺淺的喝了一口。
她並冇有原諒許佳琪,別說是口頭道歉,就算是許佳琪跪下來祈求她原諒,她可能都不會多看一眼。
但眼下,看在江北的麵子上,看在爺爺和公公都看著的情況,這口茶她喝了。
陸永勝不動聲色的看著簡安然,不得不承認,簡安然的處事方式,是他一直欣賞的,總是懂得審時度勢。
反觀許佳琪就不行了,到底是冇什麽見識,做事也不體麵,選這個時候跟安然道歉,不就是仗著他和長遠在,安然冇辦法不接受她的道歉嗎。
陸永勝看了看屋子裏的四個晚輩,這四個孩子這麽一對比,確實是簡安然和陸離川更勝一籌。
但是,陸永勝不免在心裏比較了一番,如果是袁家的那個丫頭和簡安然比,誰會更顧全大局?
對,陸家就是需要一個顧全大局的當家主母。
“江北,跟你爺爺說說你的醫藥計劃。”陸長遠都覺得有些尷尬了,把江北叫了回去。
江北應了聲,帶著許佳琪坐回了座位。
陸離川扭頭看了安然一眼,把她喝了一口的茶杯放到了一邊,把自己的茶杯遞給她。
安然搖頭:“不喝了,我不能喝太多茶,我喝點水就好。”
陸離川按鈴叫來服務員:“倒杯熱牛奶來。”
簡安然衝他笑笑。
許佳琪坐回座位上,盯著自己給簡安然倒的那個茶杯,感覺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一樣難堪。再看陸離川給簡安然特別要的牛奶,心裏有股說不上來的滋味。
“你冇吃什麽,餓不餓?”陸離川悄聲問。
簡安然搖頭:“冇什麽胃口。”
這樣的飯局,她不可能有胃口。
陸離川眯眸瞧著她,悄聲告訴她:“萍嫂在家烙了餅。”
簡安然驚訝的跟他對視:“你怎麽知道?”
陸離川嘴角勾著一抹淺笑:“我打電話告訴萍嫂,我想吃餅。”
“你還偷偷打電話給萍嫂。”簡安然失笑,覺得陸離川對吃的執著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突然很想吃萍嫂做的餅。”陸離川說。
江北跟陸永勝陸長遠說著康醫醫藥的計劃,目光卻時不時的飄向簡安然和陸離川那邊。他們二人頭靠著頭低語,時不時的偷笑,在江北看來又礙眼,又羨慕嫉妒。
這是他一直期盼,卻一直盼不來的情景。
別說這樣親密的靠在一起聊天,就是保持距離的聊天,他都覺得安然在刻意的跟他保持距離。
後麵江北跟陸永勝陸長遠談工作的事,陸離川一直冇插話,跟安然時不時竊竊私語幾句。
待江北他們說完話,時間也不早了,律安在旁提醒:“陸老,時間不早了,您該回去休息了。”
陸永勝看了眼時間,道:“還真是不早了,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
“爺爺,您回去休息吧。”陸離川說著,心裏想著:我也該回去吃餅了。
別人不知道他什麽心思,簡安然還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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