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所謂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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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玨疑惑地問道:“哦,存放二十五年,為什麼要存放這麼久?”

墨王爺說道:“在我們黎國,從古至今,有這樣一個傳統習俗,做父親的每當有一個孩子到來,便會在孩子出生之前買下一定數量的酒,出生當日,埋到院子的角落裡,多數都是這桃花醉,等到孩子大婚當日,再取出來,以慶賀孩子長大成人。”

南玨感到這習俗很是新奇,不由得問道:“每個孩子都要買嗎?男孩女孩一樣嗎?不會重男輕女吧。”

墨王若有所思地說道:“是這樣的,買是都需要買的,但埋酒的時候,女孩埋單數,男孩埋雙數,以示男女有彆。”

南玨自言自語地說道:“桃花醉,是祝賀孩子們擁有桃花運,一生順遂吧!”

“對啊!”墨王笑了笑說道:“也可以這麼想,冇有桃花運,怎麼會有大婚?”

南玨不屑地瞥了墨王一眼說道:“切,這麼大人了,真冇正行。”

墨王爺一本正經地說道:“食色,性也。男婚女嫁,非常正常的。”

平安聽到這兒,剛喝進嘴裡的一口酒,驚得差點冇噴出來。

這,這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驚天大反轉啊!

原來的墨王爺一提到結婚就極度排斥、心煩意亂,現在竟能主動提起,還說是非常正常的事。

太好了,平安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心裡高興極了,看來很快就能喝到王爺的喜酒了。

墨王爺放下酒杯,平靜地繼續說道:“黎國的桃花醉分上品、中品、下品三種。如果是富裕人家,會買上品桃花醉;一般家庭則會買中品桃花醉;就算是生活最貧苦的老百姓,孩子出生時,也大都會買幾罐下品桃花醉。”

南玨說道:“我想不管貧窮還是富貴,能添丁進口,都是一個家庭的大喜事。所以,纔會買桃花醉,一來,可以當做慶祝;二來,也可以留做紀念。”

墨王讚賞地看著南玨說道:“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和姑娘說話就是痛快,不像有些女人,會有很多的彎彎繞繞。”

南玨聽後,不動聲色地說道:“你都和哪些女人說話,有彎彎繞繞啊?”

墨王聽了,後知後覺地說道:“還能有誰?我母後和皇祖母唄!本王平生接觸最多的,就隻有三個女人。”

南玨睜著微醺的眼睛,不滿意地說道:“那除了你母後和皇祖母兩個女人,還有誰?誰是第三個女人?是不是哪個表姐表妹的?”

墨王看著南玨紅撲撲的小臉,故意一本正經地問道:“你猜猜看?是誰?”

南玨的腦袋有點暈暈乎乎的,老老實實地道:“我和你又不熟,我怎麼知道是你的哪個表姐表妹?”

墨王不禁笑了,鼓起勇氣,用手指颳了一下南玨挺翹的鼻梁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地站在你麵前的人,是誰?”

南玨咧了咧嘴,嘻笑著說道:“此地無銀三百兩,還能是誰?你以為我不認識你了嗎?你不就是黎墨嗎,黎國的墨王爺是也。”

看著南玨不悅的表情,墨王開心地說道:“不錯,還冇有喝醉,還能認出本王。今晚本王高興,要舞劍以搏美人一笑。”

南玨想起上次在樹林中,墨王爺舞劍的風姿,心裡不由得樂了,趕緊說道:“好,墨王爺,請。”

隻見墨王拿起佩劍,縱身跳到假山旁邊的空地上,藉著蠟燭的光輝,墨王爺看起來身長玉立,英姿颯爽。

按劍在手,收斂笑容,刷地亮開架式,兩隻眼睛像流星般一閃,眼波隨著手勢,精神抖擻地舞起來。

靜若伏虎,動若飛龍,緩若遊雲,疾若閃電,又穩健又瀟灑。

那劍越舞越快,就像一條銀龍繞著他上下翻飛,左右盤繞。

墨王舞了一會兒,看了一眼南玨,節奏逐漸慢了下來。

突然,一陣清亮、悅耳的聲音傳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他配合著矯健的步伐,一邊舞劍,一邊唱起來,嗓子像是純銀做就,流淌出來的聲音宛轉悠揚。

南玨知道,這是一首戀歌,由於所追求的心上人,可望而不可即,所以詩人陷入煩惱。

全詩的譯文,南玨朗朗上口:

河邊蘆葦青蒼蒼,秋深露水結成霜。

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河水那一方。

逆著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又太長。

順著流水去找她,彷彿在那水中央。

河邊蘆葦密又繁,清晨露水未曾乾。

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河岸那一邊。

逆著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攀登難。

順著流水去找她,彷彿就在水中灘。

河邊蘆葦密稠稠,早晨露水未全收。

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水邊那一頭。

逆著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曲難求。

順著流水去找她,彷彿就在水中洲。

南玨帶著半分酒意,呢喃著,欣賞著,看得如醉如癡,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冇有哪一個姑娘不喜歡被男人追求,更何況是墨王爺這樣的鑽石王老五。南玨看著墨王深情投入的表演,內心不覺微微顫動。

南玨心念一動,雙手一揚,隻見無數的棣棠花,由空中飄飄灑灑地落下來。

就在黃色的棣棠花像一片片小精靈,打著旋,跳著舞,向地麵飄落的時候,南玨迅速扯下一條白色的帷幔,徑直鋪開,接住所有的棣棠花。

飛快地捏住帷幔的一角,雙手用力一揚,無數的花瓣再次向空中飛去,即將落地的時候,南玨又用帷幔接住,接著再次揚起,反反覆覆,棣棠花的花瓣始終漂浮在空中。

南玨優雅的身子也隨著不斷地接住,揚起,而不斷地舞動著。

一會跳躍,一會轉圈,輕雲般慢移,旋風般急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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