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

這幾個月,楊序秋一直讓人盯著二房的一舉一動,旁的冇有收穫,卻不想發現荷娘有了身孕。“什?”老太太盯著荷孃的肚子看了一會。她是希望二房能多給他生幾個孫子的。顯然,楊遠也是喜大於驚的。吳桐母女為了對付楊序秋,無暇顧及院中事物,荷娘本想再多瞞幾個月的,卻不成想被楊序秋當著這多人的麵揭破。她麵色微紅:“回稟老太太,妾身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吳桐麵色陰沉:“可請大夫看過,莫不是蒙我們的吧。”她怎可能懷孕,自己明明是動了手腳的啊。“已經請了三四個大夫看過了,都說孩子很健康。”她這一胎所有大夫都說是個兒子,若能平安生下來,日後的地位也算是穩固了。“好好好,若能給二房再添一個兒子,也算是你的功勞。”新春又遇喜,老太太高興的眼睛都眯了起來。楊遠哈哈大笑兩聲,走到荷娘身邊,親自攙扶她坐下,麵上溫柔,眼睛確是冰冷一片:“這樣的喜事也不早些說與我聽。”楊序秋是怎知道荷娘懷孕的?楊遠天生敏感多疑,這件事由楊序秋說出來,要是楊序秋在自己房間安插了眼線,要就是荷娘與楊序秋有勾結。他是想要一個孩子,但是更要防著楊序秋做手腳。荷娘並不知道他腦子在想什,反而因為楊遠的態度而沾沾自喜。吳桐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的肚子,那陰狠的目光讓荷娘肚子微微發涼,下意識的撫上了自己的肚子。現在還冇有顯懷,但是她知道有個小生命在她肚子越長越大呢。隻是,這二小姐是怎知道的,她明明瞞的一絲不漏。亥時三刻,眾人紛紛起身告別,老太太年紀大了是守不了歲的,要早些休息的。望高齋門口,一女子跪倒在冰涼的地上。吳桐低頭道:“今年不同往年,咱們二房多生變故,夏荷,不如去那梅林守歲祈福,就當為肚子的孩子積些福吧。”這樣冷的天,在雪地跪上一會就覺得膝蓋疼痛難忍,更何況一夜:“妾身不知哪有錯,還請夫人原諒。”“我隻是想讓你祈福,怎在你看來是懲罰嗎?”吳桐麵色陡變,嚇人的很。“不敢,隻是妾身身懷有孕,實在不能長跪啊。”“誰冇懷過孩子,就你這金貴?”楊涵附和道:“正是,若你今夜不去祈福,咱們這一房日後出點什事,荷小娘和肚子的那塊肉怕是擔不起這個責任吧。”敢生個下賤坯子搶父親的寵愛,簡直是不知所謂。楊涵這些日子被閒言碎語折磨的脾氣越發古怪,動不動就發脾氣,伺候的侍女都是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做錯了什被重罰。剛知道她懷了身孕就這樣正大光明的難為她,真是又壞又蠢。荷娘對著旁邊的青檸使了個顏色。青檸貓著身子,悄悄退了出去。“來人,送荷小娘去祈福!”話落,吳桐身邊兩個膀大腰圓的嬤嬤架起荷娘到了梅花林,一把將她扔在雪地。“如何?老爺怎說?”荷娘看到青檸跌跌撞撞的跑來,眼睛中滿是希望。由於太過著急,青檸跌了幾腳,看起來很是狼狽。“老爺正和大老爺喝酒,說...說...”“說什?”“說後院的事統歸夫人管,別煩他。”失去了指望,荷娘癱坐在地上,青檸勸解道:“老爺許是喝醉了才無暇顧及咱們的。”荷孃的心此刻比這漫天飛雪還要冰冷。她的腦子不斷閃過楊遠在宴席上看她的眼神,原來如此,他這是將自己與楊序秋看作一夥的了。他真的好狠的心,她還懷著身孕,難道他就冇有一絲的憐惜嗎?雪越來越大,絲毫冇有要停下的跡象,她的身上落了一層雪,身體越發冰涼,此刻的她,比起對吳桐和楊涵的恨,她更恨楊遠。她的小腹開始微涼發痛,意識一點點抽離。忽然,一把油紙傘替她遮住了上方的雨雪,纖細的小手向她伸來。隨後,她便徹底失去了意識。“小姐剛纔去哪兒了,讓奴婢好找。”白蘇迎了過,白芨撣去楊序秋身上的雪,擦乾髮梢融化的雪水。“本是想與母親一同守歲的,不想目前先歇下了。”楊序秋盤腿坐在榻上,白芍立刻端來了茶點。丫鬟們團坐在火爐邊上。“明日小姐還要入宮覲見,不如今夜早些安歇了吧。”白芨關心道。“我今夜不困,咱們一同守歲。”楊序秋從袖口中拿出三個沉甸甸的紅包,遞到她們手。丫鬟們伺候也是積年累月的辛苦,這點不算什。“我記得今日是白芍的生辰吧。”白芍眼睛亮晶晶的,冇想到小姐竟然還記得。她是年夜出生的,大家都紙顧著歡慶年夜,很少有能記住她生辰的。楊序秋從腕上取下一隻玉鐲,遞到白芍手上:“送你的賀禮。”這是皇後給的箱子的一隻鐲子。“奴婢不敢收。”楊序秋拉過她的手給她帶到手腕上,若不是白芍為母親一日三餐做藥膳,隻怕母親如今身體還是孱弱。一個玉鐲而已,她擔得起。白芍的眼睛紅紅的,險些落淚。“過了這個生辰你就及笄了,我聽白芨說,你與你的一位表哥情投意合?”她是想給這三個貼身丫頭都安排好以後的生活的。“小姐你別聽白芨瞎說。”白芍臉如同火燒雲一般。“我可冇有瞎說,白芍每次提起這個表哥都是春心盪漾。”白芨不顧以往的穩重,也打趣起白芍來。雙方互有情誼就好,她也不願意自己做錯了媒:“等明年春來我就讓母親做主,將你許配給他。”“我捨不得小姐。”這好的主子便是打著燈籠也難尋。楊序秋淡淡一笑,她也是不想讓白芍走的:“若你表哥願意,可以到家中來,做個莊頭幫著母親料理莊子。這樣你便能留下來了。”侯府莊子的莊頭,這是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的,楊序秋真是全心為她們著想了。“還有白蘇,若有意中人我也為你婚配。”從剛纔白蘇就若有所思,全然不似白芍與白芨的高興。“多謝小姐,隻是我現在還不想嫁人,隻想陪在小姐的身邊。”說是為她們許配人家,不過是從貧賤的人戶選一人,隨便塞過去拉倒,她是不願的。楊序秋如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白蘇,希望這丫頭不要辜負她的一番美意纔是。第二日一早,天還冇有亮,楊序秋便已起身梳妝。今日風雪已停,俗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這時候正是最冷的時候呢。為了新年,林懿早早就命人為她裁製了新衣,各色各樣的衣服堆放在一起,各個華貴無比。“新春佳節,小姐不如穿這件紅色的更加喜慶。”白蘇手中拿著的紅衣似火,如同在枝頭淩霜而開的紅梅,美則美矣,但是在這多人的宴會上,她穿的這樣張揚是不好的。“你穿的倒是喜慶。”透過鏡子,楊序秋打量了她一番,白蘇穿著淡橘色的衣衫,頭上首飾眾多,像是把所有家底都帶上了,還插了一朵紅梅點綴。若能在今日的宴會上得貴人青眼,做妾也比嫁給貧寒人家做正妻要好。“今日不是要與小姐一同入宮嗎,奴婢不想給小姐丟人。”“你覺得合適嗎?”楊序秋的話問的白蘇一愣,“奴婢不知。”“既然不知那就去一旁好好想想清楚。”楊序秋眉頭微皺,“今日你便不要去了,好好在家思過,白芨陪我前去就可以了。”白蘇知道今日能陪楊序秋一同進宮,昨晚興奮得一夜冇睡著,今日一句話楊序秋就不讓她去了,當即就紅了眼圈。白芨轉身拿過一件淺粉色的錦衣加上雪白的風毛:“這樣的日子,咱們還是越低調越好。”她不過是一個皇上隨便封的郡主,冇有什實權,穿的比公主還張揚那不是故意招人恨嗎。林懿此番不能與她一起進宮,總有千百個不放心,拉著她的手一路上細細囑咐了許多。不過幸好順妃在宮中還能照顧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