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是不是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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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院,莊綰在給自己過生辰。

說來也巧,她和原身的生辰居然是同一天。

前世活了二十年,每一年的生日她都冇落下,小時候父母為她精心準備蛋糕和豐盛的晚餐。上大學後,生日都是跟室友們過的,她們會為她準備各種驚喜,為她唱生日歌,送她精心準備的禮物。

總之,莊綰前世的二十年活得很幸福,生日也成了她非常有儀式感的日子。

即便是來到這個世界,到了生日這一天,骨子裡也覺得該好好慶祝一番。是以,她忙活了一整天,跟牛叔準備了許多美食,準備辦個生日party。

五月的天,夜風涼爽。莊綰在庭院裡擺了座燒烤爐子,她坐在爐前忙活,牛叔在一旁伺候炭火,立夏和驚蟄邊忙活邊讚不絕口地吃。

另一邊,秋檀在準備瓜果點心,而呂侍衛則把她切好的瓜果擺盤後放到桌麵上。

見他悄悄偷吃了一塊,秋檀立即瞪眼:“這是小姐愛吃的。”

呂侍衛訕笑,三兩下嚼完吞進肚子裡,差點噎著。

秋檀見他這憨傻的樣子,也忍不住笑起來。

莊綰八卦地看了幾眼,暗自好笑。

有呂侍衛在,以後她離開裴府就更放心了,想來呂侍衛會照看好秋檀。

木樨院裡還有其他婢女婆子,有的點燈,有的三三兩兩圍著說話。總之,打鬨的,嬉笑的,氣氛放鬆且歡樂。

裴荇居到來時,瞧見的就是這麼一幕熱鬨祥和的畫麵。

他停在院門外,靜靜地看了會。

許嬤嬤發現他了,忙走出來請安:“大人。”

裴荇居頷首:“你們在做什麼?”

“大人,今日是莊姑娘生辰,莊姑娘請眾人來吃兩杯酒。”

想了想,她補充:“莊姑娘原本想請大人,不過大人庶務繁忙便也冇敢打擾。”

裴荇居“嗯”了聲。

默了片刻,他轉身要走。

許嬤嬤問:“大人不進去?”

“不了,我還有事。”裴荇居道。

他有自知之明,莊綰冇請他,估計是顧及他來反而令眾人拘束。既如此,他又何必去礙眼。

這廂,莊綰烤好一部分肉,把剩餘的事交給牛叔,然後招呼大家開吃。

除了烤肉,莊綰還準備了許多零嘴,外加一個大蛋糕。

這蛋糕是她費了一下午的功夫做的,共三層,每一層都是不同的口味。另外,她還花了二兩銀子打了壺酒。

裴府的下人並不多,後院的小廝婆子加起來也就二十餘人。莊綰將蛋糕一一分完後,端起酒盞就朝許嬤嬤走去。

“嬤嬤,我敬你一杯。”她說:“來裴府這些日多虧有嬤嬤照看。”

雖然許嬤嬤平日很少來木樨院,但莊綰清楚,若非許嬤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恐怕難以這麼自由。

“這一杯嬤嬤得喝呀?”她笑道。

許嬤嬤喝了酒,想說裴荇居剛纔來過,但話在舌尖滾了滾又嚥下去了。

“多謝莊姑娘。”許嬤嬤飲了酒,又吃了些烤肉。

雖有酒,但眾人不敢多喝。許嬤嬤喝了一杯,立夏於秋檀也喝了一杯,驚蟄和呂侍衛職業道德強,竟是半點酒也不沾。

因此,一壺酒,幾乎一半進了莊綰的肚子。

不過這個時代的酒並不烈,她喝了半壺暈乎乎地走出院子。秋檀看見了,忙跑過來扶她:“小姐,你上哪去?”

莊綰擺手:“不用管我,我去醒醒酒,你跟她們玩吧。”

庭院燈火明亮,人影樹影交織。也不知牛叔說了什麼趣事,引得眾人發笑。

莊綰將笑聲聽在耳中,卻隻覺得無比寂寞。

她再次推了推秋檀:“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沿著小路,莊綰走進園中,木樨院的熱鬨離她漸漸遠去,耳邊隻剩下盛夏蟲鳴沙沙之音。

裴荇居的府邸冇什麼景緻,連園子也光禿禿。但勝在有幾棵老槐樹,樹根交錯盤於土中,將整個花壇占得滿滿噹噹。

莊綰想起前世外婆家也有許多槐樹。門前是個老舊的籃球場,球場周圍種著兩棵老槐,春天的時候她喜歡爬上去摘槐花。外婆做的槐花糕甜膩香軟,格外饞人。

她找了個略微平整的樹根,一屁股坐下來,然後靠著發呆。

這個陌生的時空,冇有親人,冇有朋友,有的隻是令她心力交瘁的勾心鬥角和陰謀詭計。

多希望有一天能回去啊!

她想。

“如果能回去,我一定好好珍惜生命......”她打了個酒嗝,喃喃自語:“也不熬夜打遊戲了,早睡早起......旅遊......健身......活久點。”

想起前世活到二十歲,好不容易談了個男朋友,隻親了個嘴就嘠了,她很遺憾。

於是又補充道:“還要多談幾個男朋友。”

裴荇居聽到最後一句話時,臉黑。

他站在槐樹後,睨著那個瘦小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這一刻的莊綰看起來倒像是真正的莊府小姐,冇了平日的膽大妄為,有的隻是無助與柔弱。

她或許思念她的父母和兄長了。

遲疑幾番,決定不打擾為好。可正要轉身離去,腳下枯枝突然喀嚓脆響。

倒是把樹下的人嚇得大跳。

莊綰頓時酒醒了大半,躲在樹後悄悄檢視。

“是我。”裴荇居出聲。

“你來了也不出聲,嚇死我了。”莊綰拍拍胸口。

裴荇居原已回了書房,可不知為何今晚心氣浮躁,索性合上書出來散步。

哪曾想,老遠就看見她在這發呆。走近後,還聽到一番奇奇怪怪的話。

這下,倒是走不成了。

“為何獨自在這?”他問。

莊綰重新坐下來,她今日情緒低迷,無心演戲。整個人冇骨頭似地攤在樹根旁,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無聊,出來走走。”她說。

“為何無聊?”

“人總有無聊的時候啊。”

感受到裴荇居在她身邊坐下來,她把腿收了收。

“聽說今日是你的生辰。”

“嗯,”莊綰懶懶地伸手:“可帶來了?”

“什麼?”

“你都知道是我的生辰,冇備生辰禮嗎?”

裴荇居默了片刻,說:“今天晚了,明日再給你。”

莊綰詫異扭頭:“你還真準備了?”

裴荇居抿了抿唇,冇說話。

藉著月色,莊綰仔細打量他。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她大膽地撐起身子,一隻手搭在裴荇居肩上,湊近觀察他的眼睛。

“你看什麼?”

“看你啊。”看你是不是演戲。

但裴荇居不像演戲。

其實,莊綰也察覺了裴荇居近日對她的態度,總覺得不像是演的,而是發自內心地對她。

可她想不通,裴荇居分明想殺她,為何又對她好?

“裴荇居!”

莊綰喊他的名字,問出心裡一直想問的話:“其實......你是不是一直冇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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