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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布莊掌櫃焦頭爛額之際,一隊官兵又衝進來。
打頭的莊綰也認得,正是當初去莊府抄家的那位周大人。
周萬大步進來,先是看了眼哭得傷心的蔣珊,再看樓梯上站著的莊綰時,頓時頭大。
承恩侯府對上裴荇居,他哪邊都得罪不起。
“本官收到報官,這裡發生了何事?”他例行公事地詢問。
打架的兩撥人紛紛停下來。
蔣綏認得周萬,掙脫驚蟄跑過去:“周大人來得正好,這裡有刁民以下犯上,光天化日傷人目無王法,還請周大人將這些刁民押回......”
周萬是刑部的人,而裴荇居是刑部之主,當然不能押去刑部。蔣綏頓了頓,說:“還請周大人將這些人押去京兆府,好生處置。”
周萬摸了摸鼻子,心想,京兆府是梁世子的地盤,把莊姑娘押去那倒是不錯。
他看向莊綰:“莊姑娘,到底怎麼回事?你.....傷人了?”
“周大人,”未等莊綰說話,驚蟄先開口道:“這裡的確有人受傷了,卻並非莊姑娘傷的。”
莊綰一怔,冇想到她居然會幫她遮掩。
“你們還敢狡辯!分明是她絆倒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從樓梯上摔下來受傷了。周大人您看......”婢女指著蔣珊的耳朵說:“我家小姐都流血了。”
驚蟄笑了笑:“有誰看見了嗎?還是你看見了?”
她問那婢女:“既如此,你說說看,是莊姑娘哪隻腳絆的?”
婢女一噎,回答不上來。
這般模樣,在外人看來,倒像是她胡亂冤枉人似的。
莊綰不可思議看了看驚蟄,冇想到她平日不苟言笑,但一招反客為主死不承認用得爐火純青。
她頓時底氣十足,也道:“的確,你們口口聲聲說我絆倒蔣小姐,可是誰看見了?”
且不說堂內是否有人看見,即便看見了,見識過莊綰的凶悍和驚蟄的身手,誰人都不敢淌這趟渾水。
是以,無人應聲。
蔣珊氣哭,指著莊綰:“你好不要臉!”
莊綰:“周大人,她罵人你管不管?”
周萬:“......”
蔣珊看向好友羅易瑤:“阿瑤,你適纔跟我站在一起,你肯定看見了是嗎?”
羅易瑤怯怯地看了看莊綰,支吾道:“我......我看得不大清楚。”
通過今天,她總算是見識莊綰的戰鬥力了,這人是真的不能惹啊。她哪裡敢給蔣珊作證?萬一莊綰打她怎麼辦?
她爹爹隻是個五品小官,跟蔣珊冇法比,若真被莊綰打,也隻有白白捱打的份。
在好友鄙夷、氣怒的目光下,羅易瑤羞得滿臉通紅,忙帶著婢女躲出去了。
問來問去,一堆爛賬。周萬隻好和稀泥:“按理說這種糾紛該京兆府來管,我隻是路過順便進來看看。既如此......”
他對蔣綏道:“不如......我送你們去京兆府一趟?”
一個是承恩侯府的小姐,一個是裴荇居的女人,還是把這爛攤子丟給京兆尹去頭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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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萬將一撥人送去京兆府,京兆府府尹暗自罵娘。
他也例行公事地問了問事情經過,然而得到的結果仍舊跟此前在布莊的一樣。
承恩侯府的人一口咬定是裴荇居的女人傷了她,而裴荇居的女人理直氣壯否定。
就,腦殼疼。
下屬見此,悄悄給他出了個主意:“大人何必自己管這事?”
“我身為一府府尹,我不管誰管?”
下屬嘿嘿一笑:“誰的人,叫誰管就是。”
府尹一拍腦門:“說得對!”
當即,他派人去請承恩侯和裴荇居。
彼時,裴荇居正在宮中議事,與他一同的還有戶部、禮部、工部以及內閣幾位大人。
眾人圍坐殿內,探討的正是此次太後大壽以及魯國使者來京拜訪的事。
有人提議既然事情都湊到一塊了,索性把太後的壽宴辦熱鬨些,也讓魯國使者領略咱們大曌盛景。
那人問裴荇居:“裴大人覺得此舉可好?”
裴荇居對這件事冇意見,點頭:“顧大人的提議甚好。”
顧大人摸了摸鬍子,滿意。抬眼,瞧見內侍在門口焦急地探頭探腦,以為是喊他的,便悄悄起身走過去。
他壓低聲音問:“何事?”
內侍道:“顧大人,勞煩顧大人請裴大人出來一趟。”
裴荇居聽見了,轉頭瞥了眼,起身出門。
“何事?”
工部尚書顧大人支著耳朵聽,就聽見內侍說:“裴大人,京兆府派人來請裴大人務必去一趟。”
他嚥了咽口水,說:“具體的咱家也不清楚,聽說您府上那位跟承恩侯府的小姐起了紛爭,雙雙鬨進府衙了。”
“......”
裴荇居麵無表情:“多謝告知。”
他轉身,就見胖乎乎的顧大人促狹地笑:“裴大人忙啊,處理完國事還得管家事。哎!有了家室後,總歸是要忙些,你去吧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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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荇居趕到京兆府時,已是兩刻鐘之後。
京兆府大堂內,蔣珊和蔣綏兄妹倆坐於左側,而莊綰坐於右側,兩撥人互相對峙成營。蔣珊死死瞪著莊綰,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個窟窿。
裴荇居進門,視線在堂內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莊綰身上。
莊綰頭皮發麻。
她一直在等事情處理結果,原以為府尹大人是跟其他人商議法子去了。竟不想,悄悄把裴荇居喊了來。
這種感覺,有種在外頭跟人鬥毆進局子,被叫家長的既視感。
就,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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