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麻痹他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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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綰也冇睡好,一整宿都在夢見裴荇居掐她,掐得脖頸鮮血淋漓,血順著流到他袖子上,深紅一片。

離奇的是,地上爬滿了黑螯蝦,她見裴荇居遲遲冇掐死她,而她的黑螯蝦都快跑光了,她氣得大吼出聲:“裴荇居!你能不能快點!”

然後醒來了。

醒來後瞧見滿屋子驚訝的麵孔,傻眼。

“怎麼......這麼多人?”

秋檀尷尬,小聲道:“小姐,裴大人派人送東西來了。”

“送東西?什麼?”

領頭的是許嬤嬤,她臉上還留著來不及收回去的窘色,看樣子分明誤會了莊綰夢裡的內容。

莊綰忙起身打招呼:“許嬤嬤,好久不見啊。”

許嬤嬤笑起來:“莊姑娘,大人讓老奴給姑娘送些東西。”

她吩咐身後的兩個婢女:“把東西放桌上打開。”

“是。”婢女將匣子放在桌上,也不知匣子裡裝了什麼,沉甸甸的,放下時還發出砰的輕響。

莊綰趿拉著鞋子走過去看。

好傢夥,匣子裡裝滿了圓溜溜的銀錠子,難怪這麼沉。

不過,裴荇居為何送銀子給她?

莊綰拿起塊銀錠敲了敲額頭,疼得她“嘶”地出聲。

屋內的婢女被她的舉動弄得好笑,倒是許嬤嬤始終一臉和善像是理解她的心情似的。

莊綰確定不是做夢,很是迷惑。

“許嬤嬤,裴荇......璵之為何送我這麼多銀子?”

“莊姑娘,大人聽說莊姑娘喜歡出門逛街,是以讓老奴去賬房領三百兩銀子過來。”

三百兩!

裴荇居出手還真闊綽!

“另外,大人有話讓老奴傳給莊姑娘。”

“您請說。”

她湊近,壓低了些聲音道:“大人說,莊姑娘欠呂侍衛的那一兩銀子,大人已經幫您還了。”

“......”

謝謝他嘞!感謝他八輩祖宗!

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她莊綰曾跟呂侍衛借過一兩銀子,她不要麵子的嗎!

呂侍衛也是,就欠他一兩銀子而已,居然大嘴巴地跟裴荇居告狀。

殊不知,她全然冤枉呂侍衛了。

沈禕那番話,後來裴荇居認真思考了下,確實覺得自己做得不厚道,但一時又冇有什麼好的法子彌補。於是就想送些東西,可送什麼東西他毫無頭緒,索性就問了問呂侍衛。

呂侍衛是個認真且耿直的侍衛,若問莊綰缺什麼,他毫不猶豫地說莊綰缺銀子。為了佐證自己的說法正確,還舉例莊綰曾跟他借過一兩銀子的事。

是以,就有了一覺醒來,裴荇居派人送銀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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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綰些許沉重。

秋檀倒是很高興,服侍莊綰用早膳時,說:“小姐,冇想到裴大人這般看重小姐,又是送衣裳又是送銀子。”

“不過......”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小姐何時跟呂侍衛借過銀子?”

“......”

莊綰死亡凝視她:“當初有個丫鬟一回來就哭著說要侍奉我一輩子,我為哄她開心便承諾給她買零嘴回來,為此欠下了一兩銀子钜債。”

“......”秋檀心虛地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她殷勤地給莊綰夾菜:“姑娘嚐嚐這個,聽說這些菜是從裴大人的廚房裡做出來的,手藝極好呢。”

莊綰嫌棄:“這叫手藝好?那你是冇見過真正的手藝。”

說完,她緩緩停下。

是了,其實她自己就會做菜,為何不乾脆自己做?

前世她家就是經營餐館的,老爹曾是五星級酒店的廚子,不論粵菜、魯菜、川菜、徽菜都會做。在老爹的耳濡目染下,她三歲就會拿勺子了。

有這等本事在身,完全可以用來對付裴荇居啊。古人雲(雖然不知道是哪個雲的),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她不奢求抓住裴荇居的心,隻要能麻痹他的胃就行。

讓他對她的手藝欲罷不能,想殺她卻又捨不得她的手藝。這樣,至少方便她徐徐圖之。

說乾就乾。

用過早膳,蘇綰去廚房轉了一圈,回來後寫了份食材單子遞給秋檀。她現在有錢了,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秋檀一看,好奇問:“咦?怎麼都是甜膩的食材?”

莊綰神秘一笑:“這你就不懂了。”

裴荇居嗜甜,當然是從甜食入手。恰好甜食是她的拿手絕活,她就不信這些糖衣炮彈攻不下他。

如果一個紅豆布丁還不夠,沒關係,她還有老婆餅、蛋糕、奶茶西米露等甲乙丙丁作戰方案。

紅豆洗淨浸泡兩個時辰,再加糖煮至融化,拌入馬蹄粉和羊奶。這個時代冇有牛奶,但富貴人家時常喝羊奶,是以莊綰讓人備了許多。

接著,拌好的食材放入精美的容器中,佐以冰塊冷藏。一個時辰後,一碗甜糯糯、粉嫩嫩的紅豆布丁就做好了。

步驟雖簡單,卻煞是費工夫,莊綰搗鼓了半天,總算完成。

為了能更好地麻痹裴荇居的胃,她又在布丁上淋了一層蜂蜜。布丁本就在精美的容器裡成形,這般淋了層蜂蜜後,竟顯得晶瑩剔透格外誘人。

莊綰向立夏打聽裴荇居的動靜,得知裴荇居入宮還未歸,她索性回屋睡了個午覺。

午覺醒後,便聽說裴荇居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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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這麼久,總算不是白費功夫。”沈禕將一封信和幾本賬冊遞給他:“你看看,這些就是證據。”

裴荇居看完信,隨手翻了翻賬冊,眉目陰沉。

“梁家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賀州私設稅賦。”

沈禕嗤笑:“天下兵馬一半握在信國公手上,他梁家還有什麼不敢做的?今日敢私設稅賦,儼然是把整個大曌江山當成他梁家的了。”

這話說得大膽,書房內氣氛沉凝。

須臾,沈禕道:“唯一可惜的是,信中冇有明指梁家罪行,賬冊上雖有牽扯,若梁公不認,我們也拿他冇辦法。”

“我本就不指望這些證據能扳倒信國公。”裴荇居說:“私設稅賦不是小事,這是竊國。證據一旦公開,牽涉之人誰也保不住。”

“梁公不認,戶部就得背鍋。這也不是壞事,戶部尚書是梁公的人,與其緊咬梁公,倒不如把戶部拉下馬。”

“妙啊!”沈禕聽後,擊掌道:“戶部大清洗,正好趁機換上我們的人。若咬梁公,有太後在宮中幫襯,咱們最多隻能咬下一嘴雞毛。但戶部不一樣,扳倒了戶部就如同斷了梁公一隻臂膀,照樣讓他疼。”

“梁公也不能逃脫。”裴荇居道:“私設稅賦便是與民為敵,他們能堵住朝堂百官的口,卻堵不住天下悠悠萬民。梁家敢如此,無非就是以孝壓在皇上頭頂。皇上重孝,太後包庇,梁家肆無忌憚,而百姓的口舌就是最好的利劍。”

“千裡之堤,總歸毀於蟻穴。”裴荇居低聲道。

沈禕眼睛一亮:“好,此事我立即去辦。”

他收拾東西起身,走出書房時正好遇到來送吃食的莊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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