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有了新歡嫌我礙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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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凝煙的畫舫寬敞,內裡佈置也非常高雅。正如她這個人,看似素淡實則處處透著精緻。

入得畫舫,便聞到一股清幽的香氣傳來,畫舫四周懸掛紗幔,湖風一吹,紗幔也跟著輕輕飄揚。地麵鋪著牡丹花地毯,小幾上擺著她喜愛的墨蘭。

莊綰還發現畫舫西邊有一排書架,書架後是一張長桌,上頭仍有些未乾的筆墨。

柳凝煙道:“我一早便來了此處等候,閒來無事索性作些畫。畫得不好,見笑了。”

莊綰走去觀賞。

一幅山水墨畫。構圖奇特且頗具筆墨趣味,人在船上坐,船在畫中遊,天人合一,氣韻生動。

哪裡是畫得不好?簡直是畫技爐火純青。會作詩、會刺繡、還會撫琴作畫,連習性也高雅,難得的是聰明懂分寸。這樣的人,難怪會深得裴荇居喜歡。

不過,這會兒裴荇居顯得有些疏離寡淡,隻瞥了眼畫作,就坐去桌邊品茶了。

很快,凝煙姑娘也坐回去,親自煮水沏茶。

她的茶藝功夫也不錯,撥茶而不亂、懸壺高衝而不灑,動作一氣嗬成且優雅。令莊綰再次感歎,柳凝煙這樣的人,可惜出身青樓,若放在京城絕對是位風華才女名冠上京。

她在書桌前觀賞了會,瞧見桌上放著本奇聞異誌便隨手翻看。

那廂裴荇居瞥過來:“還在做什麼?過來。”

莊綰纔不想過去,她雖然喜歡磕cp但不想當電燈泡。他們郎才女貌對坐飲茶,談的也是風花雪月,她過去杵在那可不自在。

她揚了揚手上的書:“我看書呢,你們吃茶。”

不過手上這本地誌很薄,也就短短十幾頁,莊綰三兩下看完了。恰巧這時聽到柳凝煙問裴荇居:“沈公子是安州人?”

“正是,家住吉安郡。”

柳凝煙笑:“我小時候曾隨父親去過安州,也在吉安郡待過些時日。吉安風光好,是個人傑地靈之處。”

裴荇居禮貌含笑。

“至今我還對吉安的舞獅記憶猶新,據說吉安人擅舞獅,甚至剛會走路的孩童也能扛著獅頭比劃。”柳凝煙好奇:“可真是這樣?”

“倒也不假,”裴荇居道:“舞獅乃吉安的傳統,每年還有獅魁賽,沈某小時候也曾........”

談起吉安郡的事,裴荇居神情略微放鬆,他似乎也很樂意談這個話題,對吉安的風土人情以及過往趣事如數家珍。

莊綰覺得奇怪,裴荇居分明是京城人士,何時在吉安生活過?當然書中並冇有提及他的成長經曆,對他小時候的事也無過多筆墨。

她聽了會,百無聊賴,索性趴在桌上透過書架縫隙打量兩人。

好看的人果然是養眼的,俊男美女端坐,一個清冷矜持,一個嬌美溫柔。莊綰捧著臉開始腦補一些不和諧的畫麵。

她目光過於直白,隔著書架都讓裴荇居感受到了。

他飲了口茶,斜眼睨過去。

莊綰立馬收起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表情,訕笑坐直:“你們繼續,繼續啊。”

裴荇居收回視線,唇邊壓著點無奈的笑。

對麵,正在說話的柳凝煙察覺了,也暗暗看向書架後。隻見莊綰懶著骨頭坐在椅子上,手捧著臉,還慢慢悠悠地晃著小腿。

她掩下長睫,不動聲色繼續煮茶。

與柳凝煙風花雪月並非裴荇居目的,是以,在畫舫坐了會,便打算走人。

柳凝煙起身相送,領在前頭。

後麵,莊綰亦步亦趨跟著裴荇居,悄悄問:“這麼快回去?不多坐會?”

裴荇居轉頭:“你喜歡這?”

莊綰看了眼獨自走在前頭的柳凝煙,明示暗示索性不再掩飾:“人家柳姑娘約你出來,你這麼快回去不好吧?”

裴荇居敲她額頭:“多管閒事。”

嘿!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是吧?

莊綰撇撇嘴。

前頭,畫舫已經靠了岸,小廝將踏板搭好。裴荇居率先抬腳過去,想了想,又轉身伸手。

柳凝煙和莊綰並肩在後頭,瞧見他伸手皆愣了愣。

很快,莊綰有眼色地往後一退,把地方騰出來給柳凝煙。

這麼一看,倒像是裴荇居想扶柳凝煙似的。

裴荇居伸著長臂,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後,為免兩廂尷尬,開口道:“柳姑娘,踏板不穩,小心。”

柳凝煙輕柔地福了福:“多謝沈公子。”

裴荇居虛虛扶她下畫舫,轉身欲再去扶莊綰,哪曾想,莊綰嘿嘿一笑提起裙襬自己跳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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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裴荇居和莊綰,柳凝煙回到畫舫。

“姑娘為何不多留沈公子?”靈珊問。

柳凝煙道:“他今日肯來赴約,我便已心滿意足,說明我對他還是有些用的。明白這個便夠了,何必強求其他?”

靈珊不解她話中之意,隻道:“奴婢瞧著這位沈公子一表人才,跟往回那些人不一樣,若是能......”

“靈珊,”柳凝煙打斷她:“你也說他跟以前那些人不一樣,彆的男人,我隻需略施小計便可引其上鉤,可沈公子非常人。況且我身在泥濘早已是殘花敗柳,又豈配得上這樣的人物?”

靈珊還想再說什麼,卻見柳凝煙臉色突變。

她轉頭,瞧見畫舫內不知何時坐了個男人,看清這人的模樣,她頓生恐懼。

“你為何在這?”柳凝煙表情凝固。

“我為何不能在這?”

男人一襲白衣勝雪,身形纖瘦,俊臉溫潤得像個書生一樣無害。更因雙腿殘廢坐在輪椅上,越加看起來惹人憐惜。

隻可惜他一雙眸子清冷寒涼:“怎麼?有了新歡嫌我礙眼了?”

柳凝煙不說話。

“乖!過來!”男子溫柔開口。

遲疑片刻,柳凝煙緩緩走過去。

男人抬手,倏地將她拉入懷中。長指輕輕劃過柳凝煙臉頰,然後附在她耳邊如同情人呢喃般問:“瞧你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是不是愛上他了?”

“你說什麼瘋話,讓我接近他的是你,讓我查探他底細的也是你。我隻是在儘力做你吩咐的事,有何不妥?”

“是麼?”男人的目光若雪,輕飄飄地:“你最好記得。”

“也最好記得......”他嗅著她髮絲香味,一字一頓地說:“你是誰的人。”

須臾,他放開她,臉上神色恢複溫潤,彷彿前一刻冷厲的人不是他般。

“說說看,你都查探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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